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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可以和我说说你们相爱的故事吗

错位时空/勿上升/1.1w+

 

*刘文 x 宋轩

*陈晃 x 陶稚元

 

 

 

 

 

 

接到警局里打来的电话,陈晃出事了。

 

陶稚元在父母的陪同下坐上了去医院的出租车,父母一直握着他的手说,阿晃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可是到了医院里,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冲上来让他签病危通知书。

 

陈晃没有家人,手机里只存陶稚元的电话,备注写的是,亲爱的稚稚大人,医生只能找他。

 

陶稚元如提线木偶签下名字,他没问医生里面的男人存活的机率有多大,他怕他询问的这点时间耽误医生救他。

 

看着手术中的LED亮着,眼前浮起来光圈,父母拉着他在一旁坐下,不断安慰他,可陶稚元死死地盯着手术中的那三个字,眼睛里的红血丝狰狞,却硬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父母劝他,想哭就哭,不要憋着。

 

可陶稚元不答,很久很久之后像是自言自语开口,“他躺在里面,我哭了他不会哄我的。”

 

他最后的理智是告诉父母自己真的没事,让父母先回家,自己却像被剥夺生命和灵魂的雕塑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八月天燥热,可他一个人只觉得浑身都冷,被他靠着的墙壁听着他无声的祷告。

 

神啊,或者是主啊,哪一路的神仙神明都可以,能不能保佑陈晃,陈晃已经很可怜了。

 

陶稚元等到了后半夜,手术的指示灯终于暗下,陈晃被人推出来,从他面前那么推过去,没有一点停留,陶稚元只匆匆看到一晚他惨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被缠着狰狞的绷带。

 

他要追上去,走在后面的医生却拦住他。

 

经历差不多十小时的手术,面前的医生也显得疲惫,而眼神里透露出的欣慰让陶稚元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些。

 

他告诉陶稚元,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还在危险期,需要继续观察,24小时内没什么异样的话会醒过来,醒过来了也就脱离危险期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陪陪他?”

 

“他要在重症室里待一会儿,里面会有护士在照顾他,你别急,没什么事的话后天就转出来了。”

 

“好,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陶稚元连着说了很多遍谢谢,待医生走开后,像泻了气的皮球,靠着墙壁缓缓蹲了下去,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在听到陈晃终于平安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眼泪浸湿着衣服的布料。

 

还好陈晃没事,还好他没事。

 

不然陶稚元真的会怪自己一辈子的。

 

他现在特别后悔,在他出事的那个早上,他们甚至还在吵架,为了亘古不变的那些理由,吵得心疲。

 

“不吵了,我不跟你吵了……”

 

陶稚元喃喃的,这次他是真的很害怕,这几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多害怕医生出来给他说的是抱歉,他多害怕陈晃被推出来的是一具尸体。

 

他再也不要和陈晃吵架了。

 

想起今早吵的时候,陶稚元情绪一上来就容易掉眼泪,双眼通红地指着陈晃说他不负责,说他一点都不爱自己,陈晃咬牙切齿说他是白眼狼,却到底还是没狠下心,叹息着拿纸巾给他擦眼泪,柔着声音喊他稚稚。

 

稚稚别哭了,稚稚你还不如打我骂我。

 

陶稚元吸着鼻子,努力把眼泪都憋回去,起身的时候觉得身体很轻,飘忽的步伐让他想起来自己一天都都没有进食了,又想起陈晃最害怕他累着饿着。

 

在贩卖机里买了一块面包,在路过的护士指引下来到陈晃的重症观察室门口,玻璃里的他带着氧气罩,明明平日里是把他保护在花蕊里的男人,此刻脆弱至极,刚忍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想掉。

 

陶稚元如同嚼蜡一样吃着面包,坐在玻璃窗对面的凳子上,看着里面的陈晃。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知道一口面包他要嚼很长时间,到最后面包的缺口只有小小一个,陶稚元却靠在凳子上,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

 

过度紧张的情绪起伏让他耗尽了所有体力,并不清楚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陶稚元在一片黑暗里奔跑着,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朝着唯一的一点微弱灯光跑过去,明明感觉触手可得,可他却跑了很久很久。

 

他开始害怕,怎么做梦也这么辛苦,陈晃能不能出现,他想陈晃背着他跑,陈晃一定舍不得他这么累。

 

黑暗里本没有任何声音,突然一阵耳鸣让陶稚元痛苦得蹲下身子,陈晃不清晰的一声声稚稚在叫他,恍惚间像是走马灯,再抬头眼前真的有陈晃的脸,笑得阳光灿烂。

 

陶稚元费力起身去抓住他,而刚刚微弱的光影瞬间放大,他大步往前迈,试图抱住在往光影而去的陈晃,却迎来强烈的坠落感。

 

——

 

“宋轩?宋轩?”

 

陶稚元猛的睁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正正照着他,让他眼睛刺痛不适,大脑一片空白。

 

手传来的麻痹感让他意识到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的,抬起头来这陌生的环境让他更加懵。

 

他不是在医院里吗?

 

“你睡了好久啊?做恶梦了吗?”

 

陶稚元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这张脸,是他挂念着又后悔着和他吵架的陈晃,可是不是苍白和伤痕累累的,而是如学生一般穿着白色衬衫,留着乖乖的锅盖头。

 

穿越了吗,还是在做梦。

 

陶稚元分不清,盯着眼前这张脸有些委屈,他又想哭了,他想陈晃抱抱他安慰他,告诉陈晃刚刚他一个人在手术室外有多害怕。

 

他也这么做了,起身绕过桌子,扑过去抱住这个男孩,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干燥温暖的手在自己的背上拍着。

 

陶稚元想,要是他说一句稚稚别哭,他可能会哭得更凶。

 

“好了宋轩,你怎么现在这么爱撒娇呀?我都还有一道题不会,你能不能教教我。”

 

可是男孩却叫了另一个名字。

 

宋轩是谁。

 

陶稚元心里那点要对着陈晃矫情依侬的心情全无,他推开了男孩的肩膀,满眼疑惑。

 

不是穿越,也不是做梦吗。

 

还是陈晃的高中生时代还有别的喜欢的人,不应该啊,陈晃的整个中学时代他都参与了,除了打架之外,唯一的兴趣就是他陶稚元。

 

“你怎么了嘛?宋轩。”

 

“宋轩?”

 

陶稚元站起身,跑到厕所找到了镜子,反射出来的那幅面孔确实是自己没错,除了也是高中生的模样,其他没什么区别。

 

他呆愣之间,男孩也跟着进来了,扯着他的袖子也有点委屈,问他到底怎么了。

 

陶稚元从镜子里和他对视,没回复怎么了,而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让眼前的少年肉眼可见变得伤心。

 

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突然黯淡,面色不爽尤为明显,扯着他衣服的手也松开了,靠在门框上插兜。

 

“怎么啦?年级第一连男朋友名字都记不住?”

 

陶稚元一愣,有些害怕他这样板着脸的嘲讽,特别像年轻时候的陈晃,他还没喜欢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凶巴巴的。

 

少年不等他开口,翻了个白眼转头坐在客厅里自己生着闷气。

 

看来他不是穿越或是在做梦,眼前的少年也应该不是陈晃,毕竟是他突然到来,又突然惹了人生气,陶稚元有些尴尬地走出去,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书,他拿起放在少年面前的一本练习册,翻开第一页看着上面的名字。

 

刘文。

 

和陈晃一样是两个字,可没有一点关系。

 

“对不起,刘文。”

 

刘文切了一声,自己翻开另一本练习册在看题目,草稿纸上被他圈圈画画,陶稚元瞄到,没有一笔是认真在计算题目的。

 

好幼稚,还是陈晃好。

 

“刘文,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可能你会觉得很奇怪,我现在也觉得还没办法完全接受,但是我觉得对于你来说也很重要,你也有知情权。”

 

陶稚元尽量让自己冷静和他沟通,而不是陪着他闹脾气,他把刘文的练习册放下,又翻了其他的几本,无疑都是宋轩和刘文的名字,心里早就翻腾倒海,他也很难去接受错位时空但确实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真的是错位时空,那他来到这里了,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做宋轩的那个少年是不是在医院里,陈晃还没醒,他能不能处理好医院的事情,等到陈晃醒了,他能不能照顾好陈晃。

 

这些都是陶稚元担心的,但眼前着急的,是和面前的少年解释清楚,让他帮忙想办法让他回去。

 

“说啊。”

 

刘文的语气不太善,拽拽的,陶稚元皱眉,他不太喜欢,要是这是陈晃的话,他要上去揪他的耳朵了。

 

“我叫陶稚元,陶瓷的陶,稚嫩的稚,元宵的元,我不是你叫的那个宋轩。”

 

“你们好学生的笑话好离谱。”

 

陶稚元急了,“真的,而且我也是长这样的一张脸,我的爱人叫陈晃,他也和你长着同样一张脸,所以我刚刚才抱你的。”

 

“宋轩,这样真的不好笑。”

 

刘文瞪着陶稚元,转头躺到了沙发上,用练习册盖住自己的脸,铁了心要和他口中的宋轩冷战。

 

陶稚元很无力,他知道突然说的话特别荒唐,换作是有一天陈晃突然抱着他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他估计也会崩溃,可事实就是如此,他又要该怎么解释呢。

 

而且此时面对更大困难的是,他成了宋轩,可是他的脑海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宋轩的记忆,刘文不理他,陶稚元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低头翻着高中的课本,粗略地扫过知识点,还和他印象中的中学时代一模一样,可是密密麻麻的字已经在记忆里模糊。

 

忽然翻到了草稿纸的背面写满了宋轩两个字,陶稚元又翻回了本子的第一页,姓名那一栏明明写着的是刘文,这个本子属于的是刘文。

 

心血来潮,反正干坐着也无所事事,桌子上的每一本练习册,陶稚元无聊地把写了刘文名字的都挑出来,无一例外地在每一本的角落都能发现宋轩的名字。

 

他想起他和陈晃中学的时候,那时候陈晃不可一世,学校里所有人都怕他,唯独他这个不知死活的和他做了同桌,每天因为作业被他抢过去抄而生气,又是凶他,又是和老师告状的。

 

一开始陈晃懒得理他,后面又变成恐吓他,到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用,倒是开始对陶稚元这辣椒性子起了兴趣,为了故意逗他,把自己的本子填上了陶稚元的名字,很不要脸地说,现在这个本子是你的了,帮我写作业吧。

 

陶稚元才不吃这一套,可是陈晃虽然学习成绩不咋地,字却写得很漂亮,陶稚元三个字带他的笔锋下变得和他的人一样洒脱。

 

从那个时候开始,陶稚元新发的每一本书,新买的每一个本子,他都要陈晃帮他写名字。

 

陶稚元也不知道当时的他哪里来的勇气,威胁着说要是陈晃不写,他就以后都不理他。

 

陈晃笑他,说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管你理不理我啊,本子拿来啊,看什么看,娇气精。

 

可是后来,就算陶稚元不开口,只要有写名字的时候,他都会自觉地帮陶稚元写好他的名字,再慢慢发展成,他也像现在的刘文一样,会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喜欢的人的名字。

 

陶稚元手指轻轻抚着纸上的名字,仿佛在透过宋轩二字在看陶稚元,透过刘文和宋轩青涩的恋爱看年少的陈晃与自己。

 

少年人的爱很纯粹,却也血腥到可以掏心掏肺。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叫做宋轩的男孩?”

 

陶稚元忍不住开口,问躺在沙发上的少年。

 

少年脸上的本子缓缓被他拿下,狐疑和打量的眼神在陶稚元身上停留,良久后,他把书往桌子上扔,语气更加不善,表情也比刚刚还要凶。

 

陶稚元无奈地笑,“别这么凶,没有人喜欢这么凶巴巴的,你的宋轩也不会喜欢。”

 

“你少挑拨离间!”

 

突然被吼了一下,陶稚元都懵了一下,他这些年被陈晃惯坏了,吵架也没被大声过,哪见过和陈晃同样一张脸对着他这样的,本来还想委屈或是骂人,可突然想到什么,他惊喜地看着刘文。

 

“挑拨离间?你相信我不是宋轩了?”

 

刘耀文继续瞪人,冷笑起来确实会让人发怵,陶稚元分心地想,这要是年长几岁可要吓死人。

 

“不是相信你,是我觉得你不是宋轩。”

 

“有什么区别?”

 

“就是有区别。”

 

好吧。

 

陶稚元也不想跟他争这个脑回路,只要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是宋轩就行了。

 

“要是宋轩,我都在这里躺这么久了,他肯定会拿书本砸我的,他都不许我在学习时间开小差。”

 

“他对你这么暴力啊?”

 

“你又挑拨离间,你找死吗?”刘文拳头一捏,关节跟着咯吱咯吱响,“宋轩比你可爱多了。”

 

我还觉得陈晃比你成熟多呢……

 

陶稚元心里不服,但是懒得和中学生争了。

 

“好,你的宋轩可爱。但是现在我该怎么办,才能把你可爱的宋轩换回来,我还要回去照顾我的爱人,他在医院,如果我被换到了这边,那是不是宋轩就被换到了那边,他知道医院里是我的爱人吗?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得有人照顾着……”

 

“我不要宋轩照顾你的爱人,那我算什么啊?”

 

“……”

 

他真的要没办法和他沟通了。

 

陶稚元只觉得两眼一黑,和他完全不同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把他的思想和自己的思想拉在同一个轨道上。

 

他醒过来就看到了刘文带自己面前放大的脸,所以才能意识到平行时空的错乱,可是如果在另一个空间里,宋轩没有在陈晃面前醒过来,他会不会不知道自己时空错乱了,那么陈晃苏醒的时候会不会也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会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生气之后连他住院都不管了。

 

想到这些陶稚元心里开始有些浮躁,恨不得即刻就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里,可又和眼前这个少年沟通不来,他还顶着陈晃的脸一直对他凶巴巴的。

 

无助和恐惧,焦急和委屈,一下全涌上心头。

 

陶稚元鼻头真的很酸,他好烦,好想哭啊。

 

眼泪要掉不掉挂在睫毛上,刘文看得清晰,有些手足无措,把纸巾丢给陶稚元,“哭什么呀?别哭了,想想办法吧,我还想哭呢,我都不知道宋轩在哪里。”

 

“你凶我干什么啊!”陶稚元也忍不住吼他,“陈晃那么凶的人都不凶我,你顶着他的脸凶我我难受不行吗!”

 

“那你顶着宋轩的脸哭我还心疼呢!不许哭!”

 

“……”

 

“……”

 

突然爆发的争吵在短暂的两秒内就结束,气氛被推到了临界点,空气上方弥漫着一层薄雾。

 

生锈的老旧门突然咯吱响,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老人走进来,佝偻着背走到了刘文身边,举着手拍打着他的后背,用重庆方言骂着他。

 

陈晃也是重庆人,教过陶稚元说重庆话,他听懂了老人的意思,骂刘文这么不懂事,人家轩仔又乖又好,怎么还和人家吵起来了。

 

刘文挨着他爷爷的巴掌,等到老人家打够了才很小声的顶了一句嘴,说自己才没有,眼看老人倒吸一口凉气,巴掌又要落下,刘文到底是心疼他拉货劳累一天还要操心自己,和陶稚元说了一声对不起。

 

“轩仔仔,你别管这皮娃子,他从小就是被我惯坏的。”

 

“没事,爷爷,我和他闹着玩的。”

 

只能这么圆过去,老人家要是听到这种眼前的轩仔仔身体还在,灵魂却换成另一个人,且不说他能不能相信,就算真的相信了,老人家的承受能力能不能承受得住都是个问题。

 

自从爷爷回来之后,刘文和陶稚元闭口不提他们时空错乱的事,沉默地在茶几上看书,各怀着心思,等到爷爷做好了饭,让他们过来吃的时候,还是无言的安静。

 

老人家也不是傻子,看出来了两个人今天的状态不对,却以为两个都是孩子,偶尔闹闹脾气也很正常,作为长辈,倒了一杯酒喝了几口,开始把他经历过的人生都拿出来讲,就为了哄这两个孩子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伤害了感情,有别扭很正常,说开了就好。

 

两人都听得心不在焉,偶尔需要回应便回应几句。

 

晚饭过后,两人主动洗了碗,老人家则是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客厅里又是剩下两个人,相顾无言,最后是刘文先打破了寂静。

 

“出去走走吗?有话我们也出去讲吧。”

 

陶稚元赞同,跟着刘文出去,走在长坡路上听着两边草丛传来的蝉鸣,手拍打着老是过来咬他的蚊子。

 

当他在蚊子包上掐着十字的时候,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摊开了掌心,放着一瓶风油精。

 

“涂一下。”

 

“你怎么会随身带风油精?”

 

“宋轩皮肤嫩,也招蚊子。”刘文别过头,“你别误会了,我现在在保护的是宋轩的身体。”

 

“恩,要是陈晃的话,估计蚊子都靠近不了我。”

 

少年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被人挑衅,特别是在喜欢的人这件事上,陶稚元的话无疑就是在质疑他对宋轩的爱,让他浑身都难受,可转念想又好像觉得陶稚元说得对,难免有一点懊恼和小自卑。

 

见刘文不说话,陶稚元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都一个成年人了,跟他一个高中生斗什么气。

 

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风油精,涂在蚊子包上,“不过我猜宋轩也是幸福的,刚刚我在他的书本里看到一个小书签,你猜猜上面写什么了?”

 

“你偷看宋轩的东西?”

 

“不想知道就算了。”

 

“欸!”刘文看着陶稚元转头走到前面去,气急败坏叫住他,有些别扭地开口,“他……他写什么了?”

 

陶稚元不瞒,不像他那么幼稚。

 

“他写,他希望不要再有转学,想和刘文一辈子。”

 

昏暗的橘色道路上,少年耳根上的粉色是唯一的点亮色彩,就连附近偶尔飞过的萤火虫都没有他的害羞惹眼。

 

陶稚元许久没见过这种纯情了,“他还写了一句,他说就算真的转学,他也会努力用各种办法再回到你身边。”

 

“嗯,我知道了。”

 

刘文往前走去,全身还是掩盖不住羞涩的气息,陶稚元安静地跟在他身后,数着阶梯,想着陈晃不知道有没有醒过来,有没有想他。

 

突然刘文停下,幸好陶稚元反应得快,不然两个人得撞在一起。

 

他瞪着刘文说干嘛,刘文说想去江边吹风,问他想不想听听他和宋轩相爱的故事。

 

“其实从我一睁开眼到现在,已经听了很多你和宋轩的故事了。”

 

“比如呢?”

 

“比如啊……比如宋轩应该特别优秀,他会给你讲题目,也会督促你学习,比如宋轩应该也很喜欢你,所以才会在意你的成绩,还在书签上写那么多关于你的话。”

 

这边离江边不远,没走两步路就看到了轻轨驶过江,他们往轻轨下走过去,江风吹干净了他们对对方的戾气,刘文听着来自另一个世界,却长着和宋轩同样一张脸的人,说着他看到的他和宋轩的爱情。

 

有些得意,有些柔软。

 

有来有回,又像是在为了和陶稚元无形之间握手言和,“其实我也听出来你们挺多故事的,你的爱人,叫陈晃是么?我听得出来他很爱你,好像一点委屈都舍不得你受,所以我看你怪矫情的。”

 

谁说不是呢,陶稚元想到陈晃总是很无奈地喊他矫气精,可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很短,他给刘文表现出来的他和陈晃之间的爱情只是冰山一角。

 

同理他也相信,他知道的刘文和宋轩的爱情故事,也是冰山一角。

 

两人在江边找了一出比较平整的地坐下,刘文盘着腿坐,手扶着自己的脚腕摇晃,他在模仿着平时宋轩一些可爱的小动作。

 

“这里是我和宋轩经常来的地方,我们对着这一片江,和穿过江的一条条轻轨说过无数的秘密,我们在这里聊梦想,聊目标,我想帮他实现愿望,我骗他说是江灵,说出来有人听到就会实现,可是其实是我想听听他的梦想是什么,然后努力让自己能够替他实现愿望。”

 

“当时他和我说的是想在一个地方待久一点,我就承诺了他在学校会罩着他,其实我想罩着他整个人生,可是他是小鸟,后面我想想,是我的人生想追随着他,你不知道吧?宋轩这个人,其实特没有安全感,所以我想,要是我都为他每天都多建造一点安全感的话,那该多好。”

 

陶稚元撑着脑袋听,“那你怎么还有时候凶巴巴的?”

 

“我又不是真的凶,宋轩最了解我了,别看他平时是一个乖乖的好学生,其实每次我讲话冲一点的话他会比我更冲,只要他手边有本书,铁定是随手拿起来砸我的,但是没有一次是疼的,宋轩这个人啊,他的脾气只给了我,我特别开心。”

 

“你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看到我的灵魂在他身体里,却没有很着急想要把我们换回来的感觉呢?”陶稚元不是挑拨,只是觉得比起自己的着急,刘文好像显得平淡,“你不怕我们就再也换不回来了吗?”

 

“我相信宋轩的。”

 

“嗯?”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他书本里夹着的书签上写着,他会用各种办法回到我的身边,我相信他。”

 

刘文的视角里,宋轩是聪明和坚韧去面对这个世界的,他问开往春天的地铁开了多久,是他告诉宋轩的,当时刘文好奇宋轩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宋轩说那样子他能倒数着下一个春天什么时候到来。

 

那时候宋轩还没有那么有安全感,总害怕睡醒的某一天,他又到了新的城市。

 

可是其实无所谓春夏秋冬,刘文坚信他和宋轩不会再分开了,长坡路上永远有他在等宋轩,雨伞倾斜的一方永远属于宋轩。

 

现在睁眼的他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可是他的宋轩早就不是缺乏安全感的宋轩,刘文想,宋轩是和自己保证过的,如同他的书签上写的那句话一样。

 

即使离开,也会全力以赴回来。

 

陶稚元挺为他们的感情感动,他看这刘文的侧脸,安静地想,要是有一天他和陈晃睡醒了也一起穿越,穿越到十七八,或者穿越到七老八十的,应该也会很有趣。

 

“算了,说说你和陈晃吧。”

 

刘文捡起石头扔进江里,转头看到陶稚元在看着自己,眼神说不出的涟漪,情绪万分,即使他是宋轩的身体,可知道他灵魂里是另一个人,刘文还是觉得怪异。

 

“这么看着我干嘛?陈晃没我帅?”

 

“滚。”

 

陶稚元秀气翻了个白眼,也捡起石头砸进江里。

 

“陈晃和我认识的时候,跟你和宋轩现在差不多大,我们同一个学校的,他的父母意外去世了,留下的钱被家里亲戚分走了不少,他的天性善良,但是遇到太多不公,变得特别像只刺猬,所以中学的时候他们说他的是混混,可我觉得,明明他才是最可怜的。”

 

“我喜欢陈晃比谁都不服输但总是向我服软,我喜欢陈晃就算天塌了都无所谓但就是怕我哭,我还特别喜欢陈晃的世界里,没有束缚和条框,人活着只为了明天快不快乐,可是这样的陈晃,因为我,他想让我过得更好一点,成了打手。”

 

刘文只从老电影里看过这个职业,穿着西装,带着墨镜,很酷的样子,“打手是不是很厉害?”

 

“你可以理解为替人催债,做人保镖,表演打架的职业,来钱很快,也很危险,我因为这个无数次和陈晃吵架,什么都闹过,可陈晃总有办法哄我,但是这个职业真的很危险,他还是出事了。”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在医院的长廊里坐了一个晚上,祈祷了无数的神,只因为陈晃收了雇主十万当赌场保镖,现场起冲突的时候有人举起钢管砸到了他的后脑勺,陈晃流了很多血,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没有意识了。”

 

刘文听完,想起来宋轩有一次考试的早上,突然出现在他家楼下,那时候自己被那群见不得自己好的人围堵着,那嫩手嫩脚的他挥着酒瓶砸人,把自己护在身后。

 

当时他很惊喜,但是惊喜过后是担心宋轩跑来帮他的话,考试怎么办,他的年级第一怎么办。

 

“你放心吧,他会没事的。”刘文安慰道,“你都说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出什么大事。”

 

陶稚元一噎,觉得他的安慰又是别扭,“宋轩不会是喜欢你幼稚吧?”

 

“你管我们呢。”

 

“行了,故事听得差不多了,再细节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要不想想我该怎么回去吧。”陶稚元扔石头进江的动作没有停过,突然思路打开,“你说我跳下去会不会就变回去了?”

 

“不行,这是宋轩的身体。”

 

“我开玩笑的,你虽然幼稚,但你还挺会心疼人。”

 

刘文挠着脑袋,望着远处的灯光在江面泛起来波澜的涟漪,眼神慢慢空洞,发着呆。

 

陶稚元也没有说话,他们安静地吹着江风,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吸鼻子的声音拉回了陶稚元的注意,他以为是江风太凉,要把小年轻吹感冒了,可转头看到幼稚又有点小冲动的男孩,下巴靠在自己膝盖上,眼眶发红,眨眼的是时候啪嗒掉了一滴眼泪。

 

陶稚元愕然,他都还没哭呢。

 

“怎么办啊?我现在好想宋轩啊。”

 

男孩的哭腔很哑,是压制了很久的思念和恐惧,他说出这句话后哭得更凶了。

 

陶稚元没法安慰他,陈晃都说他是娇气精了,平日里也是个泪腺发达的人,被刘文这突然伤感的氛围也感染,眼眶瞬间也湿润,一个心理年龄成熟的大人,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在江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好像谁也没有打算停下来,陶稚元哭得更痛苦,之前在医院手术室外强撑着的坚强也一并哭出来,他大脑都因为哭得太厉害觉得失氧,晕乎乎的,刘文从兜里翻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巾递给他。

 

“只剩一张了,还是宋轩给我的,你用吧。”

 

“宋轩给你的纸巾也太丑了。”

 

“不要就还给我。”

 

陶稚元没回答,把刘文准备收回去的纸巾抢过来,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鼻涕,他很累,那种在医院里嚼着面包想睡过去的感觉又出现了。

 

身体的变化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因为这个情况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可在刘文看来是他快晕过去,立马惊慌地叫着他的名字,着急地拉着他想要去附近的诊所。

 

“刘文……”

 

“你别说话了,坚持一下,我带你去诊所。”

 

陶稚元迷迷糊糊的,“你马上要见到你的宋轩了,很高兴认识你,听你和宋轩的爱情故事,但我要回去找我的陈晃了。”

 

“你在瞎说哄我吗?最好宋轩能回来,但在他回来之前,我要保护好宋轩的身体。”

 

陶稚元没再说话,他能感受到刘文已经把他背在了自己身上,靠着前少年的肩膀,再次失去了意识。

 

和那个走马灯的梦境一样,陶稚元再次陷入了只看见一点光影的黑暗之中,有过一次经验之后他便没那么恐惧了,在黑暗之后踱步一会儿,就看到了陈晃的脸再次浮现,不再是少年人穿着衬衫的模样,而是和他们吵架的那个早上一样,穿着灰黑色的格子大衣。

 

“陈晃!”

 

陶稚元用力地喊他,没有犹豫的追上去。

 

他看到陈晃转过头,停下前进的脚步等他,无奈地说稚稚慢一点。

 

他就快要抓住了陈晃,就快要被他拥抱着,可是终于跑到了他的面前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他感受不到陈晃,随之而来的又是熟悉的坠落感。

 

——

 

“陈晃……陈晃你等等我……”

 

“稚稚?醒醒,醒醒稚稚。”

 

陶稚元睁开眼,同样被窗外的阳光刺着眼睛,但没有一丝犹豫就开始确认,他看到了病床,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他是不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眼前的人是他爱得进了骨肉的人,头上缠着纱布,嘴唇苍白干燥,可是看着他的眼睛里还是柔成滩水,陶稚元只是一眼就确定他是陈晃,不是刘文。

 

“娇气精,老公是谁都认不得了?”

 

陶稚元想放声大哭,他真的太爱哭了,可和刘文在江边哭太多已经挤不出眼泪,眼睛又酸又胀,瘪着嘴张开双手,只说了一句话。

 

陈晃,抱。

 

陈晃被他这一声喊得骨头都酥了,伤口的疼痛都没那么清晰,拉着陶稚元的手把他拥入怀里,轻轻在他的耳垂上啄吻。

 

“怎么那么乖啊,幺儿。”

 

“陈晃,你痛不痛啊?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我等你手术的时候多害怕,我以为你都不要我了,陈晃,陈晃,陈晃,我最害怕的就是你出什么事,我们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陶稚元语无伦次,想把陈晃抱紧一点,却又害怕扯到他身上的伤。

 

“对不起,是我不好,稚稚你打我吧?”

 

“说了不要打架!”

 

“那我怎么样你才能笑一笑啊?”

 

“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你再也不让我担心。”

 

“我再也不让你担心。”

 

“说你再也不打架。”

 

“这个……”陈晃只犹豫了一会儿,陶稚元在他怀里就开始发抖,他立马安抚拍拍他,“我再也不打架了,以后踏踏实实赚钱,养我们稚稚。”

 

“后半句不用。”

 

“你不用你的,我养我的。”

 

陶稚元好不容易被他哄好,坐在床边问他有没有事,也和他说了自己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里,遇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少年这件事。

 

陈晃削着苹果,“我知道,我醒来看到的一个少年也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叫做宋轩是吧,应该是一个学习成绩挺好的小孩。”

 

“对,我遇到的那个男孩叫做刘文,他们俩小孩早恋呢。”

 

“我和你不也是早恋吗?”陈晃挑着眉,削好的苹果被它切成一小块,喂到了陶稚元的嘴里,“不过人家看着没有你娇气,我醒来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翻看过了病房里面所有关于我的消息,顺便和医生也了解完我的病情,和我解释了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在午睡的时候做了个梦,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那他那么好,他回去你伤心死了吧?”

 

陶稚元苹果都准备吐出来了,陈晃的手马上捂着他的嘴,另一只手捏了捏他鼻子,说他不禁逗。

 

实际上在发现陶稚元的身体换了一个人的时候,他宁愿自己一辈子都别醒,陶稚元也不会知道陈晃喊着一声声稚稚却得不到回应是那种无措和挫败。

 

那个少年明明清晰地知道他在透过他叫另一个人,却还是如同机器人一般给陈晃回应,可终究不是陶稚元,陈晃没办法骗自己。

 

少年异常冷静,看出来他的情绪后,安安静静地自我介绍他叫宋轩,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

 

陶稚元说,“好巧啊,我和那个男孩也聊了我们各自的故事,欸,陈晃,你说我们这个经历也太神奇了吧,两个长得和我们一样的男孩,在另一个世界里和我们一样相爱。”

 

“没有,我觉得我爱你多一点。”

 

“这也要比呀。”

 

幼稚,陶稚元突然想起来他也觉得另一个时空里的刘文很幼稚,还在他面前夸陈晃很成熟。

 

可是陈晃重新抱着他,从耳垂吻到脖子,再到肩膀。

 

“真的,稚稚,你还是不知道我多爱你。”

 

当爱一个人的时候应该融入血骨,这是陶稚元一直以来对爱的定义,血浓,骨深,那即使是这个世界或是别的世界,别人的爱都比不上自己送出去的刻骨铭心。

 

陶稚元想,可能这句话,刘文也对宋轩说过吧。

 

 

 

 

 

 

END.

 

有彩蛋.

 

陈晃与宋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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